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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丁香花園]未必是李鴻章的藏嬌樓, 卻是個兼容江南林園和美國南方庭園風味的園子.

【老饞在上海】 02105F 丁香花園

位於上海市徐匯區的「丁香花園」，被稱為是張愛玲的外曾祖父、將台灣割讓給日本的滿清大臣李鴻章（1833 - 1901）的藏嬌樓。現在則是個包括餐廳、花園、和宅舍的小區。由於它的設計建築師是美國籍的艾賽亞．羅杰斯（Isaiah Rogers），所以整個園子不但體現出中國南方的園林之美、又融合19世紀時代美式莊園別墅的氣息。總佔地面積2.04萬平方公尺、建築面積2934平方公尺。園內共有三幢建築物，包括現在編號「一號樓」的原本主人居所（1949年，中國建政後改為「老幹部住宅」）、「二號樓」是1960s年代才興建的新建築，是「申粵軒」餐廳、「三號樓」洋房具有濃厚的美國南方建築風味，與我在Auburn University唸書時在阿拉巴馬（Alabama）和喬治亞（Georgia）見過的南方豪宅極為相似，它原本是主人的藏書樓，名叫「望雲草堂」，我造訪那天，門窗緊閉，目前不知做啥用途？

丁香花園的江南林園

梧桐夜色

2010年的「世博」期間，我和幾位台灣朋友從舊金山來到上海。在飛機上，我們聊著到上海後去徐匯區吃晚飯，我提起了「丁香花園」和李鴻章的故事。台大中文系畢業、居住在洛杉磯的小魯，對張愛玲的故事特別感興趣。原本念茲在茲，一心想要嚐大閘蟹和拜訪「常德公寓」的這位山東姑娘，突然豪氣干雲的嚷道，「姊今晚不吃大閘蟹了！請大哥帶我們去李鴻章的藏嬌樓。搞啥玩意兒？打敗仗就把咱台灣割讓給日本，姊今天就去給他侵門踏戶！」於是在「王寶和」卸下行李後，我們便直奔華山路的「丁香花園」。由於我們抵達的時間有點尷尬，午餐時間已過、晚餐又有些兒嫌早，雖然帶位的服務員同志彬彬有禮、熱誠迎接，我們還是決定先遊園觀賞，再回來使用點心下午茶。

我的故鄉在台灣新竹的湖口台地，當地最著名的景點便是日本「明治維新」之後引進的歐洲巴洛克式建築群「湖口老街」；然而，當我到了上海，我才深深的體認到，被列強盤據百餘年的上海，竟然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烙痕–老洋房。它的數量如此眾多、它的風貌如此多元，難怪乎上海被稱為「萬國建築博覽園」。例如，黃浦江邊「外灘」的馬路一側，我們看到了尖頂的「哥德式」建築、圓柱的「羅馬文藝復興式」建築、華麗裝飾的「巴洛克式」建築，漫步在這些雄偉建築的陰影下，似乎走在列強蹂躪的氤氳往事中。

台灣新竹的[湖口老街]

中國上海的[外灘]

夜色中的上海[外灘]

有別於「外灘」上霸氣的商業大樓，在上海的徐匯、蘆灣、靜安等地區，則散落著許多見證上海百年滄海的花園洋房，這些與石庫門弄堂交雜的豪宅大院不是列強的「餘震」，而是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，官僚、外商、買辦、實業家、藝術家等用來彰顯財富的圖騰。它們共同的特徵便是，房舍四周擁有寬闊的草坪、庭園聳立著環環綠樹、草坪上裝飾著風雅的大理石雕或是快意的噴泉水池。這些花園洋房大多數沉潛隱匿在尋常的巷陌中，在上海旅行時，我最喜歡背著背包、手掌中握著我的小傻瓜相機、漫步在淮海路、思南路、衡山路、華山路、愚園路、長樂路、武定路這些地方，常會令我有意外的驚喜。

上海衡山路

上海愚園路

上海市徐匯區的「華山路」是一條古意盎然的林蔭大道，道路路旁聳立著成群的上百年法國梧桐樹、以及許多庭院深深的西式洋房別墅。位於「華山路（原名海格路）849號」的「丁香花園」，就是屬於這種「大隱隱於市井」的花園洋房。它的盛名並不在於庭園勝景、也不在於畫棟雕樑，而是在於主人的名氣和穿鑿附會的江湖傳說。

幾乎所有互相抄襲的旅遊指南都「據說」，『這片宅院是李鴻章為他的七姨太所建的金屋藏嬌寓所，因為七姨太名叫丁香，所以這裡稱為丁香花園』。然而「丁香花園」入口處的銅牌上，官方的說法是，這裡是李鴻章的兒子李經邁的住宅。

上海徐匯區的華山路

上海徐匯區

華山路上的[上海戲劇學院]

我無法查證「賣台」老賊李鴻章是否真的有”七姨太”？但是，如果史料註記著這片宅院興建於1920s年代屬實，而李鴻章在1895年與日本簽完「割台」的《馬關條約》之後，1901年就到黃泉下找他的先帝，報到歸隊，何來高瞻遠矚為”七姨太”興建「丁香花園」？

李經邁是李中堂家的丫環莫氏所生，雖然母以子貴，莫氏在產子後被李鴻章收納為妾，但是李經邁在兄弟間仍然深受排擠。據說李鴻章也了解這情形，於是交代家臣說，經邁這孩子瘦小，將來恐難以自立，這些房產就歸他食用吧！孩子再笨收取房租還是會吧？」

誰知中堂大人看走眼，瘦小的李經邁長大後卻是個機靈、奸詐的”理財專家”。仗著老爸的招牌，他負責洽談滿清政府向大英帝國的貸款事宜，結果兩邊撈回扣，大發國難財。辛亥革命爆發之後，才斷了他的財路，引退到上海法國租界這裡，享受他的洋房洋車。

丁香花

在中西合璧的「丁香花園」園林中，中式的庭園位於花園的東側，有假山、小湖、涼亭、 小橋；西式的花園則位在西側，草木扶疏，種植許多丁香。在庭園和花園的草皮之間，潛臥著一條蜿蜒起伏的「龍牆」。大約兩米高的龍頭，背對入口、面向江南庭園小湖中的「湖心亭」、龍身的凸起處成為庭園的通道口、龍尾則綿延到「丁香花園」在華山路上的「入口處」，甚為壯觀。

在西側的西式花園部份，則是由一個大草坪、和由遍植香樟樹圍繞的三幢西式洋樓組成， 花圃中種植許多丁香花。我們造訪那天，適逢丁香花盛開、桂花飄香，令人心曠神怡。

我們來到白色豪宅「一號樓」，這裡就是當年主人的居所，現在門窗緊閉。它的旁邊則是主體呈半圓形、兩層樓高的「二號樓」，目前是由「申粵軒」餐廳在使用。它的落地大玻璃窗可全覽整個花園的景色。我們履行承諾，在這裡享用精緻美味的下午茶點心，並在門口「老幹部專用」的保留座拍照留念，體會一下「為人民服務」的被服務感覺。

一號樓

二號樓

老幹部專用區

編號三號的「紅樓」，原名叫「望雲草堂」(才怪！它根本是整個丁香花園中最高最大的洋樓建築，卻故意低調附風雅模仿杜甫的書房，取名「草堂」)。這裡是主人的藏書樓，歷史上的李中堂愛抽雪茄、愛聽畫眉唱歌、愛收藏古玩、還是個愛書人。只是「富二代」 的新主李國超（李鴻章的孫子、李經邁的兒子）沒有機會薪傳這些雅興，加上國難當頭、烽火連天，「望雲草堂」內所典藏的所有書籍、字畫、古玩，在抗日戰爭期間，全數都捐贈給當時在法租界內法國天主教創辦的「震旦大學」，也就是今天的「復旦大學」，今天三號樓「望雲草堂」的功能不詳。

三號樓

原名 [望雲草堂] 的美式南方建築.

★　【讀行天下】

☆  [丁香花園]

地址：上海市徐匯區華山路849號   （地鐵「陝西南路」站）

電話：(021) 6251 - 1166

痛苦指數：$$ (人均消費約RMB150元)

浪漫指數：㊣㊣㊣㊣㊣

（旅行日期：2010年4月10日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修訂日期：2016年12月1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