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新安第一島,徽州最雄村.] 父子兩代當宰相的古村落, 也是中華民國諜報員的搖籃.
【尋夢徽州】 55911一品雄村
有人告訴我,走進安徽南部山區的「雄村」就如同是走進《紅樓夢》中的「大觀園」。我沒研究過前清小說家曹雪芹(1715-1763)的族譜,只知道他出生於江寧府(南京市)、去世於北京,曾經將自己的作品《紅樓
夢》,評為『滿紙荒唐言,一把辛酸淚;都言作者痴,誰解其中味』。我不清楚曹雪芹是否和歙縣「雄村」的曹姓家族有任何血脈關係;但是,「雄村」的曹家在「雄村」成立了家族私塾「竹山書院」培育出來的曹
家子弟,在明清兩代竟有52人考取舉人,產生了29位進士、其中一人還考取了狀元、曹文埴, 曹振鏞父子兩人當過清廷宰相,曹振鏞更曾「代君三月」,因而使「雄村」被譽稱為「一品雄村、宰相故里」。
徽州女人成就了[徽商]在華夏商場的地位
培育出52位舉人, 29位進士, 1位狀元, 2位宰相的超級補習班
2011年春,我來到了皖南山區的歙縣。車子從「徽杭高速」(也就是「G-56」高速公路)通過歙縣縣城之後,下了高速公路的出口收費站轉向東行,前往「雄村」的道路正在拓寬,泥濘不堪,我顯然是碰上了「雄村」成長中的陣痛期。
G-56 徽杭高速公路
從歙縣縣城到雄村鄉, 大約只有6公里路程
陪伴我同行的好友,「歙縣女俠三劍客」大姊大說,通往雄村的路邊山上盛產野生蕨菜,還可以找到野香菇、野山筍,「歙縣女俠三劍客」經常在休假日相約上山採摘野菜。我望向車窗外,只看到許多她們告訴我的山杜娟花、以及絢麗的油菜花海。
國道 G-56[徽杭高速] 跨越[新安江]上游[漸江]
人間四月天的皖南
皖南油菜花田
到了雄村之後,少菲安排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來給我們當解說員,雖然她還是一個高中生,但是她的知識豐富,口齒伶俐。最重要的是,她對待我們就像似接待來造訪的親友般親切熱誠,沒有大陸景區導覽員的匠氣,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小「徽姑娘」。
小小徽姑娘
[歙縣女俠三劍客] 成為我的左右護法
雄村位於歙縣縣城「徽州古城」的東南方約7公里,也就是在黃山市「屯溪區」東北方約28公里。雄村原名「洪村」,四周都被青山環抱,「徽州文化」的母親河「新安江」的上游支流「漸江」傍著村子流淌,顯得格外恬靜秀麗。
[漸江]圍繞著[桃花壩], 在[雄村]形成一個[L]型河套
群山環抱的[雄村]
我剛下車,便被沿著「漸江」邊那排茂密的古樟樹吸引,古樹下的桃花園林就是著名的「桃花壩」、通向村子的步道緊緊的依著「桃花壩」蜿蜒而去。邁向步道,首先迎接我們的是一座三間、三樓的「一品雄村」牌坊,它高高的聳立在婆娑搖曳的樟樹旁邊,特別顯得氣宇軒昂。它的後面是一座不知所為何來的「勸學亭」,就憑亭上鐫刻的三個簡體字「亭學劝」,違反中國文化橫批由右而左的規矩,我就興趣缺缺去研究它的來歷。這肯定是畫蛇添足,搞旅遊的現代人加上去的商業包裝,況且對聯的書法也不怎麼樣。
通往[雄村]古村落的濱江步道 (漸江)
曹文埴和曹振鏞父子檔, 先後擔任乾隆, 嘉慶, 道光, 三位皇帝的宰相
[雄村]是兩位一品大官的故里
很無聊的[亭學勸]
往村內走去,在村子的入口附近有個名叫「雄州台」的涼亭,頗有特色。它不但顛覆了傳統「角亭」的造型,而是順著步道,設計成左右各有三根柱子的隆起平台,外觀形狀像似「廊橋」的格局。我特別喜歡三對柱子上的對聯,它們言簡意賅的指出了「雄村」的歷史定位和文化特質:
「島綠新安水,村雄古徽州」、
「四世一品承雨露,六巡五狩代君王」、
「中美講武第一班,忠義救國八千人」。
[雄州台]
元朝末年,曹姓家族開始遷入皖南「洪村」,取《曹全碑》中的『枝分葉布,所在為雄』,而將「洪村」改名為「雄村」,至今已有800多年的歷史。
[雄村]的入口對聯 -- 枝分葉布所在為雄
歷史上的「雄村」總是特別受到人們的矚目,因為這裡曾經出現過許多名人、發生過許多大事。例如,大明王朝嘉靖皇帝時的「武裝海商集團」董事長兼總經理汪直(也就是被戚繼光剿滅的海盜倭寇首領)、前清乾隆皇帝時曾經讓他“代君三月”的宰相曹振鏞、馬克思《資本論》這本書裡唯一提到的一位中國人,前清咸豐皇帝的「戶部右侍郎(財政部長)」王茂蔭,都是「雄村」人。而由縱橫於淮海地區的「徽商」曹姓鹽商所成立的「竹山書院」,不但栽培出52位舉人,其中29位高中進士、1位當選狀元郎,甚至有父子倆位官拜宰相;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,「竹山書院」還成為中華民國的諜報員訓練基地,由戴笠領導的「軍事統計局(軍統)」與美國海軍情報局,共同在「竹山書院」成立了「中美合作所」,培訓出活躍在抗日戰場上的中華民國諜報人員、以及國共內戰期間的「反共救國軍」。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和美國星條旗,至今仍繪製在書院的牆上。
曹公像
中國的貨幣學家王茂蔭
中華民國的諜報員訓練班 (詳細故事 請點閱 <[尋夢徽州] 55912 昨天的秘密> 共5篇)
"特種技術"指的是地圖判讀, 爆破射擊, 秘密通訊...等等情報工作技能
位於「雄村」的「竹山書院」,堪稱是「徽商」被稱為「儒商」的歷史見證。歷史上的「徽商」,素來都非常重視教育,有成就的「徽商」總是不忘回鄉投資興學,教化子孫。1756年(乾隆20年),寓居在揚州的「徽商」,「八大鹽商」之一的曹菫怡在彌留之際,遺命囑咐兩個兒子翰屏和朠青,要他們返回家鄉徽州歙縣「雄村」,去那裡建立學堂。兄弟倆在宗族的捐輸贊助之下,便在「雄村」成立了「竹山書院」,它就座落在「漸江」邊的「桃花壩」上,寓意著「桃李滿園」之意。
雄村
有桃 有李 的[竹山書院]
書院是一座「二進三楹」的建築,進門正廳的楹柱上,藍底金字的對聯是前清乾隆皇帝的戶部尚書、《四庫全書》總裁官曹文埴(1735 - 1798)所撰,寫著「竹解心虛,學然後知不足;山由簣進,為則必要其成。」不僅點出書院名稱的由來,也是該書院的校訓。廳堂正壁的中央懸掛孔子像,兩側以簡體字題寫一幅對聯(又露餡兒!這應該是現代人自以為是的在古蹟上任意添加雜物,沒啥好記下對聯的句子)。
捐款成立基金興學
[竹山書院] 門口
書院天井
書院大廳
曹文埴題寫的[校訓]
右廊除了教室之外,還有個幽雅的庭院「清曠軒」。據說曹家的家規中規定,只要宗族中有子弟考中舉人者,就可以在庭院中種植一棵桂樹,意思為「折桂」,也就是現代人說的「榮獲桂冠」!因此「清曠軒」又稱「桂花廳」。由於曹姓家族共有52人考取舉人,理論上應該有52棵丹桂樹,但是我到訪時卻只見到10多棵,於是我就故意問我的導覽小姑娘「其他的桂花樹哪去了?」她一時詞窮,沒反應過來。其實都已經過了兩三百年,樹木老死腐朽也是自然生態,何況這裡還住過武大郎阿兵哥,恐怕被砍了當柴火去了。
清曠軒
庭院中的丹桂樹
趴趴虎到訪時為晚春,只見桂樹多而茂盛密集,可以想像在金秋時分桂花飄香的雅意。廳內有乾隆時詩人曹學詩「清曠賦」屏風、簷下掛著書法家鄭萊的「所得乃清曠」扁額、牆上則懸掛有曹氏父子的奏摺,皇帝批文簡潔『知道了』或『辦理甚好』,令人莞爾。
「桂花廳」的東北角有一座造型甚美觀的雙層八角型亭閣,叫「文昌閣」,磚木結構,飛檐翹角。可惜當天正在施工維修,未能登上閣樓參觀,只能聽導覽小姑娘說故事。
文昌閣
[文昌閣] 成為[中美合作所]的美國教官宿舍
[百花樓] 成為[中美合作所] 翻譯官的宿舍
這個學院,曾培育出歷史上兩位功名顯赫的文官,那就是在大清盛世時有「父子尚書」之稱的曹文埴和曹振鏞父子。老爸曹文埴,在乾隆時擔任內政部長「戶部尚書」多年;其子曹振鏞(1755 - 1835)則為乾隆、嘉慶、道光三朝元老,並且在嘉慶皇帝出巡時,曾經11次以宰相身份留守京城,代理君王處理朝政,留下『宰相代代有,代君世間無』的佳話。曹文埴、曹振鏞父子倆位居一品官,歷經乾隆、嘉慶、道光三位皇帝,前後共75年,幾乎佔了滿清政府統治中原三分之一的時間,堪稱是歷史上的奇葩。
但是曹振鏞的風骨卻有如近代台灣所謂的某「廟公部長」,為許多文人不齒,曹振鏞一生官運亨通,有人請教他的為官之道,他的答案居然是『無它!多磕頭、少說話爾』(「廟公部長」要多學著點,多磕頭、少說話,免得把幾發砲彈送到前線都洩密出去、部屬誤射飛彈奪人性命、毀人漁船,居然還在苦主家大說屁話『是損害最低的結果』)
[四世一品] 是[雄村]曹家的驕傲
<紅樓夢> 是沒落世家曹雪芹的夢囈小說
[雄村牌坊] 卻是曾經輝煌的雄村曹家留下的歷史見證
[學憲] [大中承] [傳臚] 都是官銜
曹家的牌樓屬於[恩榮]級的牌坊 (皇帝主動提出"你可以建牌樓, 但是你自己籌款興建")
[牌坊]的建制級別由低到高依次為 [敕建]、[聖旨]、[恩榮] 以及 [御製]。
其中[敕建]的級別最低,皇帝口批恩準你可以興建牌樓, 即為[敕建],
假如皇帝以書面聖旨批准你興建牌樓, 則為[聖旨],
若皇帝對有功臣民或顯著事跡, 由皇帝主動提出准你建立牌坊嘉獎, 則為 [恩榮] 。
上述牌坊都是皇帝恩准興建, 但是興建費用都必須由"苦主"自行籌措,
只有最高級別的 [御製] , 才是由皇帝撥款, 對有功臣民以公費建造牌坊獎勵。
步出「竹山書院」,我們走向「桃花壩」。少菲特地安排我們搭船走一小段「漸江」離開「雄村」,來領略它的山水之美。小姑娘帶著幾分驕傲的口吻向我介紹家鄉的「桃花壩」,她指出,「桃花壩」是歙縣觀賞桃花最棒的地方,可惜我今年來晚了,剛錯過每年三月在「雄村」舉辦的「桃花節」。歙縣位處江南,春天來得比北方早,桃花也開得早些。
桃花過渡
當年「雄村」曹家沿著「漸江」的十里長堤上遍植桃樹,既保持江邊的水土,也美化了濱江地帶的景觀;可惜的是,1950s年代中共剛建政,在「以糧為綱」的指導政策下,一切只為填飽肚皮,將「桃花壩」的桃樹大量的拔除,使「雄村」像一隻落毛的白斬雞;今天看到的桃樹林子,是近年才復育種植上去。邊聽著小姑娘介紹「桃花壩」的故事,我邊想像著當桃花盛開時搭船盪漾在「漸江」上、遠眺著花團錦簇的「桃花壩」石堤、背後襯托著古色古香「徽派」建築的「竹山書院」,那是多浪漫的一幅畫面。
在「漸江」的另一側,山坡上鵝黃的油菜花深情款款的綣依在青翠的竹林邊。古樟遮蔭、桃紅搖曳、粉牆黛瓦、山青水秀,這景觀縱使不是世外桃源,也應該是天涯遊子的夢田,一個「尋夢徽州」的心靈故鄉。
小姑娘指著江邊山腰上的一幢黃色建築,向我訴說著另外一則感人的故事。那間古剎叫做「慈光庵」。當年曹振鏞在「竹山書院」讀書時,「倦不學好」,非常頑皮好動、不肯用功讀書。他的姊姊頗為著急,希望他能好好讀書,將來跟老爸一樣也做個有用的人。曹振鏞對姊姊撂下大話說,我以後一定考取功名做大官,而且官位要比咱們老爸還大。他老姊便用話激他,你若能當大官,我就到千里之外去出家為尼。後來曹振鏞果然一舉上榜,並起官拜一品,當上朝廷的宰相。姊姊將當年的諾言當真,堅持要「千里出家為尼」。曹振鏞苦勸無效,只好借用了當地的俚語『隔河千里遠』,在「雄村」隔「漸江」的山坡上蓋了「慈光庵」,供姊姊修行。
慈光庵
我們一行在「鐘廟碼頭」下船與小姑娘道別,在江邊的古樟樹上,我看到「祝福樹」的名牌。是的!我會虔誠的為這位「雄村」的小姑娘祝福。
【龍行天下】
- 「黃山旅遊局」 (0139) 0559 - 9711
中國安徽省黃山市屯溪區
(旅行日期:2011年4月11日 初稿#TC9726:2011年3月3日)